生日会演讲|马军教授“淋巴肿瘤靶向和细胞治疗回顾与展望"

之家小编 · 发表于 2021-11-29 19:28:06

在淋巴瘤之家十周年生日会上，在血液肿瘤界工作超过50年，有血液肿瘤界的“黄金圣斗士”之称的马军教授，带来了激情四射的演讲“淋巴肿瘤靶向和细胞治疗回顾与展望”。

以下是演讲视频及文字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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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高兴，作为一个老的医生，祝贺淋巴瘤之家的十周年生日。我已经从业了51年的时间，感觉到淋巴瘤之家非常强大，而且非常幸福。

我在1978年出国的时候，在美国和加拿大有一个血友病联盟，老同志都知道，我一看血友病的会员没有一个残疾的病人，照样上学，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当时我回国就跟卫生部长讲，是否我们也该成立血友病患者组织，到1988年成立了。但是为什么血友病患者到现在也没得到最好的治疗，为什么淋巴瘤之家能这么兴旺，能这么好呢？这是需要我们思考的问题。血友病的患者往往是农村的、遗传的、非常困难的病人，淋巴瘤的患者城市占比比较高，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淋巴瘤药物有100多种，公司有70多个公司，血友病在中国就3个公司，所以天时地利人和，有这么多赞助使你们成功了。首先祝贺你们，也希望其他的病友学会像你们一样。

全球的肿瘤病人越来越多，将近2000万，非常高，但是发病率变了，乳腺癌到了第一位，肺癌成了第二位，前八名的癌症，肝癌、肺癌、前列腺癌、胃癌、结直肠癌、食管癌。欧美国家的癌症都能70%的治愈率，非洲、亚洲一些非发达的国家大约死亡率占到一半。

我主要介绍一下历史，化疗的第一个药物就是治疗何杰金氏病，是1946年的氮芥。我1970年开始工作，我接触的第一个病人就是淋巴瘤患者，伴有淋巴白血病，是个解放军，当时没有任何药，无医可治，无药可循，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激素和氮芥。我记得当时小伙子19岁，淋巴结非常大，白细胞8万多，高热，我第一个给他用了氮芥，一加化疗，加激素，三天病人发烧没了，淋巴结全消了，特别有成就感。但是七天以后病人开始高热，白细胞降到了500，那时候没有任何的升白药和抗生素，只有青霉素。病人大约14天死掉了，管我叫白恶狠大夫。到1948年，发现氨甲蝶呤也治疗白血病。最了不起的是，1960年美国的费城儿科院发现了费城染色体，这是第一个肿瘤mark，如果没有这个，就没有现在小分子抑制剂，包括基因重组的药物，所以非常了不起。到了1975年有了单核抗体，最了不起的第一个单抗就是1997年，一会儿我会介绍的美罗华。2015年一直到2020年，免疫治疗已经占据了肿瘤非常重要的地位。

大家看一下中国的淋巴瘤，我和朱军教授在全国做了16903例淋巴瘤的生存率。刚才我碰到西安的大姐，她已经是康复20年的弥漫大B，我手里也有上千位淋巴瘤患者超过五年的治愈率。为什么叫五年的无病生存？五年不发展、稳定了，就等于临床的治愈，虽然并不等于完全治愈，因为仍然有很少的人可能发生复发。五年的治愈率来看，我们一共做了将近17年，到现在才37.2%。单纯把我们和北京大学拿出来，五年生存率62%，为什么？我们这些中心都是有钱人去的，穷的病人都在县里，所以洪飞应该注重农村的病人、贫困的病人，帮助他们我想这是大爱。

再看看靶向治疗。

这个是托马斯教授，是临床界非常有名的，唯一获得诺贝尔奖的，他在1960年非常了不起的开创了造血干细胞移植。

这是我1978年留学的时候，非常年轻，不能说小鲜肉，起码是个帅小伙。

这个是我的好朋友韩太云药师，1971年3月，他首先发现并从砒霜里提炼出了三氧化砷，但是非常可惜，43岁就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去世了。我在1971年就用了这个药，它可以完全治愈白血病，非常了不起。这是我们当时鉴定三氧化砷能不能在中国应用的工作组照片，当时我很年轻，这里有好几位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们都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为什么它能治愈白血病？主要在PML的基因上找到了靶单位，叫SUMO蛋白。任何的靶向治疗得找到定位基因，亚砷酸、三氧化砷正好作用于这个蛋白，把它拿下来了，转因了，95%就能治愈，所以中国开创了了不起的治疗，就是双诱导治疗早幼粒细胞白病，95%可以治愈，这也是哈尔滨、上海包括北京全国的努力促成的。

所以任何疾病要找它的致病基因。我们做了人的基因组，几万对都能查到，但是癌症照样治愈不了，为什么？没有找它的致病基因，花了那么多钱，这就是中国对世界非常大贡献。这是王振义教授因为双诱导全反式维甲酸受法国总统授衔，那时王振义八十几岁，我陪他到法国，王振义今年97岁，我昨天还跟他通话，非常健康。

再看一下小分子抑制剂。

为什么慢性髓系白病能像高血压、糖尿病一样管理呢？就是要感谢60年的这个医生，她是儿科医生，非常了不起的女医生，她发现了全世界第一个肿瘤的标记物：PH-1染色体。到了1996年，美国的Druker医生非常聪明，犹太人，他发现用格列卫STI571可以使PH-1染色体完全消失，开创了靶向治疗、小分子抑制剂的新纪元。到现在全球用了100万人的慢性髓系白病，20年的无病生存，比淋巴瘤还高，88%的无病生存，所以这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再看一下我们年轻的时候，1996年到美国，陈竺部长那么年轻，有沈志祥教授、陈虎教授、吴勇奇教授，我们一代人在国外参加1996年的STI571发布会，现在已经30多年过去，那时都是小伙，现在全成了老年人，有的甚至已经去世。

美罗华是对于淋巴瘤最大贡献的靶向药。1987年开始研究，一直脱落，但到了1996年，Ron教授非常了不起，他找到了一个蛋白，就给控制。为什么叫利妥昔单抗，凡是妥昔单抗都含有小鼠的，人源化的没有。到现在24年不败不衰。为什么到现在二代的、三代的都超过不了美罗华？它结构太漂亮了，所以它开创了免疫化疗的新纪元。非常可惜两个人都没获得诺贝尔奖的提名，我估计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两个开创性的药物非常容易进入诺贝尔奖，开创了免疫化疗，没有他，就没有弥漫大B70%的治愈，就没有在座很多淋巴瘤患者的新生，就没有医生这么多的武器。

这就是我们淋巴瘤的医生去开罗氏的上市大会，朱军那时候非常年轻，眼睛特别小，可漂亮了，现在老得满头白发。我回忆这个照片，就把历史讲过去了。

接下来要感谢Car-T的开创者，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院的Carl医生，非常了不起，2012年这个小姑娘获得了急性淋巴白血病，异基因移植已经失败了，只有一个半月的生存期怎么办？他就把她的细胞分离出来，在外面扩增，加上一个CAR19来治疗这个小姑娘，神迹般的，小姑娘在今年10月1日美国总统接见，登月计划，她是英雄，她到现在一直存活，开创了细胞治疗时代。我们已经在中国批准了两个，这就是奇迹。

这是2008年老一代的血液和肿瘤专家的合影。

还要感谢免疫制点的两个教授，美国的詹姆斯艾利森和日本的本蔗佑，很早就发现了PD-1、PD-L1这两个靶点，2014年首先获批的药物是复发难治的何杰金氏病和黑色素瘤，开创了免疫剂治疗的新纪元。

这是出国参加会的照片，我身后的世贸大厦双塔还在，我在那儿住了三天，我好像是9月8日离开，之后就发生了911，要不我现在也不在人世了，所以非常幸运。为什么幸运？因为我治疗了很多病人，上帝和病人在祝福我，让我长寿，让血液和肿瘤医生活下去，非常幸运地度过了一个灾难。

Car-T并不是治愈淋巴瘤的唯一手段，我们一定要正规地宣传，公司、医生、患者和学会都要宣传，实际上淋巴瘤有这么多的靶点，几百个靶点，中国现在已经有64个CD19靶点，44个EGFR、抗PD-1/PD-L136个，HER-2有25个，BCMA有25个。同质化很多。

以美罗华举例，当时美罗华是我和孙燕院士、陆道培院士、沈志祥教授引进来的，当时中国认为特别贵，只能用到1%-5%的富的病人，现在同质化那么多，8个企业在做，到今年的医保下来，可能将来美罗华一个疗程只有四千多块钱，而且进入医保，病人一年可能就花一万多块钱，而且还可以报销。

Car-T也是这样，现在看一百二十万、一百二十九万，等到明年可能和PD-1、PD-L1的白菜价一样，所以我主张中国多一点企业做。谁获益呢？病人获益，它价格就降下来了。这是中国目前的现状。

最后是淋巴瘤的全程管理，我们要改善患者的症状，提高患者家属的应付信心，减少患者焦虑等待时间，正确引导减少患者漏诊，让患者活得更长。生命至上，生命高于一切。

Car-T只有四年44%的无病生存率，也就是仍然有60%要复发、要进展，所以120万并不是打一针癌细胞就没有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宣传，它是一种手段、方法，不是治愈疾病的唯一办法。所以它仍然有60%复发。癌症疫苗非常了不起，只要有了癌症疫苗，我们就可以预防、可以治疗癌症。目前有五个癌症疫苗。最后是基因治疗，基因治疗有可能解决肿瘤的大问题。

通过今天的会想祝福大家，病人活得更长，达到更高的治愈，临床医生更加健康，更加为患者服务。生命至上，生命高于一切是党和国家的健康最高理论，也是医生的最高理论。我也看到有药商在这里，医药一家、医患一家，我们成了一家人，所以一切都能解决，我们期待着更多的淋巴瘤患者获得更长的、更好的治疗，使他们达到更高的治愈。

最后预祝淋巴瘤之家十年生日愉快，谢谢！

补充提问部分：

主持人：我在查教授资料的时候，看到一个报道说您当初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学习干细胞的技术，因为时间紧，最后的时刻为了抢时间，让日本的工作人员从自己的胸骨取您的骨髓细胞。

马军：这是经常做的，国外的伦理非常严格，不能随便抽病人的骨髓，要做研究就从自己身上研究，所以我抽了四次骨髓做干细胞培养，也没感觉到难受，因为只要能研究出方法，只要对病人有益，因为立志做医生，就要为病人服务，病人的一切就是我们的一切，我一直在说医患一家人，所以医患非常紧张，我希望淋巴瘤患者、淋巴瘤之家高喊口号，一块努力为癌症病人获得治愈。

主持人：我在网上查取胸骨骨髓穿刺的针可能像小钉子一样粗。

马军：淋巴瘤现在也是常规做骨穿，比那个还要大，因为它是活检针。但没有感到疼痛，现在仍然很健康，我也经常献血，献过二十多次血，献过四十多次血小板。

去年疫情期间，我快到70岁了不允许我再献了，因为中国献血法规定就到58岁，但那个病人没有血小板，血小板是零。如果不输，这个大学生就得死，疫情期间没有人献，我说我献吧，人家说我超岁数，我说我签字，献了4个单位的血小板。我的血可能非常好，所以血小板一下输进去病人的脑出血就止住了，到现在又回到大学，我想救命是医生对患者最好的报答。

主持人：假如让您回顾过去十年，哪个年份是您印象最深的年份？

马军：我觉得印象最深的时刻就是2018年做淋巴瘤全程管理，从就诊到治疗，到最后康复，甚至到死亡，我们要做全程化管理，建立了中国最权威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淋巴瘤指南，现在已经出版了五版，用它指导规范化治疗。

在座非常幸运，在座大部分是大城市或者一些有能力的淋巴瘤患者。我走到重庆，下到县医院、下到地区医院，有的淋巴瘤完全可以治愈的，像黏膜相关的，像弥漫大B低级别的完全可以治愈的，没有钱、没有医疗条件，进不了专科医院，而且不规范治疗，往往一年多就死掉了，非常痛苦。

所以我一直在呼吁淋巴瘤之家也要和淋巴瘤联盟联合在一起，为中国贫穷地区的淋巴瘤患者造福，我想洪飞已经牢记这个意念，这样才能做到淋巴瘤之家的最权威性，也是最幸福之家。

我非常羡慕淋巴瘤之家有公司的赞助，有医生这么多支持，有这么多志愿者，血友病还有罕见病非常可怜，我们现在也主张学淋巴瘤之家的经验，让中国的每个患者、每个病人能得到治疗。最后我们一直在呼吁，中国的大病，包括淋巴瘤、白血病、癌症，应该进入全民免费的医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马军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

哈尔滨血液病肿瘤研究所所长
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监事会监事长
亚洲临床肿瘤学会副主任委员
CSCO抗白血病联盟主席
中华医学会血液学分会前任副主任委员
中国医师协会血液科医师分会副会长
中国医师协会肿瘤分会副会长
CSCO抗淋巴瘤联盟前任主席

1979年赴日本东京大学医学部留学，一直致力于血液系统的良恶性疾病的诊疗,特别以治疗白血病和淋巴瘤享誉业内。1982年在国内首先建立体外多能造血祖细胞培养体系，填补国内空白。自1983年至今应用维甲酸和三氧化二砷序贯疗法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1200余例，10年无病生存率85%，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先后在国内外刊物上发表论文200余篇，专著40余部, 获国家、省、市科技奖二十项。承担国家863重大科研项目8项，省、市级科研课题25项

袁阿姨 · 发表于 2021-11-30 13:04:46

马军教授在血液肿瘤界工作超过50年，有血液肿瘤界“黄金圣斗士”之称。就是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医学界大咖，能如此善良有爱，令人敬佩！感动！有幸在这次上海会议上见到他，特别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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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豌豆 · 发表于 2021-11-30 02:14:51

赞，马医生，好医生，一个关心贫困病人的医生才是好医生，我儿子当住院医生的时候，他的老师就跟他们说，一个给我们医院捐款买飞机，建立楼顶机场的有钱病人和一个身无分文的贫困流浪汉病人在我们医生的眼睛里应该是平等的，可能在医院管理高管那里不一样，但我们医生不是高管，我们只是负责看病，我们心目里是没有贫富贵贱差别的，所以不是私人开业的美国的医生是不管帐单的，不管钱的，也不跟病人讨论任何钱的事情，钱是有专门的团队管的，医生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