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随笔二】童年

平安宝 · 发表于 2022-8-12 08:29:19

这周哭的第二场是因为我想我的爷爷了。我的爷爷已经去世，同样是因为肿瘤。他患病时我还很小，记不住医学名词，好像是肌肉纤维瘤，一个介于良恶性之间的病。爷爷因为复发次数太多，最终在迁延了十年后还是离开了人世。
我小学时是他一手带大的，六年间一直用一辆双飞燕牌子的自行车接我上下学。每天放学了大家就呼朋引伴，在学校旁边的一个漂亮小区里一起玩。我最羡慕的就是住在里面的小朋友，因为离学校近，特方便，而且楼下的花园很大，花圃里面种满了黄色和粉色的月季花。我有一次想偷摘一朵，但枝子很硬，掐半天掐不动，还被爷爷发现了，最后偷偷扯了一片花瓣以作纪念。在我记忆里就这个动作都挺费劲的，因为是以一个小学生的力气来对抗一朵开得正茁壮的月季。后来爷爷给我买了一盆栀子花，香气太浓郁了，闻一下一辈子忘不了。栀子花以一己之力夺走了我对一整片花园的青睐。
等升到了小学高年级，时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如果把整个小学时期拍成电影，这段应该配上气氛急促的音乐，因为我要小升初了。每周我需要上两到三个语/数/英补习班，还要去各个重点初中合作的教育机构进行暗搓搓的选拔考试。爷爷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用他的双飞燕把我驮来驮去。上课时他就坐在教室后面的家长区，要么打瞌睡要么监督我有没有认真听课。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每次上课前爷爷都会带我买一包很大的乐事薯片，可以在课间吃很久。我把小卖部里的几种味道尝了个遍，最喜欢的是有点酸溜溜的黄瓜味，在乐事还没有随意创造新口味的年代（指现在的“樱花白桃味”或“咸蛋黄小龙虾味”），黄瓜已经是最新潮的选择了。
写到这里时，我有点惊讶于回忆的清晰度，仿佛只要稍稍想一下大致轮廓，指尖就能自然而然地敲打出当时的细节。我今年22岁，这些事里最近的也是十年前发生的，但每次回想起来依旧会给心脏带来一阵小小的塌方，心里有个地方空空荡荡。爷爷对我的陪伴就像弱小稚嫩的孩子拥有了保护神，他用一辆小小的自行车载起了我的童年。当年只是祖孙两人为了解闷随意骑行的街道，数年后我路过时仍能听见他呼唤我的名字。
“嘉嘉，坐好了，抬头看路！”
我抬起头，四下空无一人。

来自苹果APP客户端